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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父亲
文/马毅（贵州）当一年一度的开斋节如期而至，我踏着行行泪雨向绿河坟山走来时，您却乘着凄凉的秋风急忙地长眠于这块净土，来迟一天就如同来迟一个世纪，站在您用石头镶边、黄土垒起的墓前，乌云压顶，肆虐的山风扬起粒粒黄沙，阿訇的诵经之声好像一曲哀乐，凄凉的景致，陪同着我极重的心情，姊妹三人沉沉地跪在您的坟前......父亲，您知道吗？我要求您宽恕儿子曾经的对不起，我要向您诉说您在我心底的伟岸、无私和慈祥……父亲，您走得太慌忙，让我们始料未及，您说过，要刻意把您的家孙外孙们送进大学校门，为何不等到他们手捧大学录取通知书那色泽辉煌光耀的一瞬?您也说过，在您有生之年您要给我母亲存一笔钱，让她晚年过得幸福些，您还说过，您还要筹些钱未来给我买一个商铺，让我不经受奔忙之苦……然而，当这些愿望您都还未曾实现时，您就急忙走完了六十九岁的人生，还没来得及拍张遗像，您就脱离了这个充满酸涩荆棘的世界，母亲曾叫我把您的照片放大挂在家里，为不使自己陷入伤心的田地，我不愿眼见您的容颜，未能根据母亲的付托去做，但不经意间瞥见您，一阵伤痛涌上心头，您那额前的皱纹，是岁月犁出的沟壑，是坚苦卓绝的见证，更是深深体味人生、为自己一家六口人温饱倾注了毕生心血的缩影。运气的捉弄，掷中注定您年龄轻轻就开始面临赤裸裸的生活，您的青年时代并不像其他同龄人一般浪漫而充满诗意，难忘谁人灰色年月，因外洋关系牵连了您，北大梦被残酷的现实击得支离破碎，接着，为了养家生活，您带着老母，迈着蹒跚的步履，背负行囊，去到边远的农村（岩脚）定居，组建家庭，之后有了我们姊妹三人，立室后，您的生命之舟又载着六口之家风雨兼程，您当了民办教师，月薪五元钱的微溥收入，一边教书一边种田地，过着半工半农的生活，您，一个文书生，农耕生活让您历尽千辛万苦，失学之痛让您铭肌镂骨，您立下了不跨入国家正式教师的门槛决不罢休的铮铮誓言，您一边教书忙于农活，一边抽时间学习文化知识，生活的重负让您少言寡语，但我们姊妹三人的陆续降生给家庭带来些欢喜，让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每当放晚学回家后，您总是急急忙的吃上祖母为您准备好的饭菜，马不停蹄的奔赴田野，忙这忙那，您喘着粗气，汗水渗杂着雨水挂在嘴边，您偿到了五味杂陈，小山般稻谷的重压让您呻吟着直不起腰，几多年来，那让人揪心顿生几分可怜的呻吟声总响在耳畔，永远响在儿子的影象中。您说过，自己是由于谁人年月，该获得的工具未获得，未能涉足大学殿堂，但我们这一代生长在共和国的蓝天下，有才气就会获得很好的施展，父辈未了的心愿要让我们姊妹来了却，您一向把我们念书当成自己的天职，为了我们您负重往返步行二十多公里卖过甘蔗，在朦胧的油灯下您煞费苦心编卖过有助于学生提高学习结果的手抄本……记得那年我到场中考需要证件，您东方还未破晓就动身往返步行六十来公里山路为我去管理，在返家的途中您吐逆，疲惫不堪，在您病情很是恶化的时候，还惦念着我并托人为我换份事情，此情此景，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一种感受难以名状。
妹妹大学时，您经常为一些用度焦头烂额，为了筹些钱作为经济支撑，您几多年来从未添过一件衣、一双鞋、或是阔绰的吃上一顿，在您的谆谆教诲中，在您的辛勤耕作中，沿着您用心血、用父爱铺成的路，您的后代们走进了小学、走入了中学和大学，走出了大山，生活在一座充满希望的都会。“父教不悔光先辈，母德生辉裕后昆。”这是您的碑文，也是对您一生人格魅力的真实写照，您今生是在传承祖父、祖母的遗德，孝行天下在您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记得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的祖母临逝十多年来，您十多年如一日，端茶送水，大、小便清理，搀扶着进收支出，从无半句怨言，每次买回来的水果您总会叫我们把好的挑给祖母，在那生活拮据的很是时期，为了让祖父祖母能看上电视，您七拼八凑买了电视机……父亲，您放心吧，我定会继续您的遗志，像您看待祖父、祖母一样看待我母亲，让她安享晚年，把您的遗德遗孝传承发扬。
您一生桃李满天下，您的学生一提到您赞不停口，感伤万千，您用知己、忠诚与热情换来芬芳满园，您用无私和慈祥培育祖国的栋梁，无论谁请您领导，您是百问不厌，娓娓道来，倾囊相授，不求任何报偿，夜深人静时，陪同来请领导的都已进入梦乡，您却眉开眼笑，无法控制自己的嗓门。如同一个婴儿，贪婪的吮吸知识的乳浆，又如一个采掘者，采掘到了知识的无尽宝藏，您以助人为乐的品质赢得大家的敬重和恋慕，当上课铃响了，您稍晚了一步便会气喘吁吁跑步进课堂，课堂上，又是一片书声琅琅，父亲，您的学生已遍布祖国的大江南北，在实现伟大中国梦的征程中大显身手，孝敬气力。沐浴在党的膏泽中，正是该安享晚年时，一个意外发生了，您突然患上胰腺炎，一进医院就下病危通知书，为了不留遗憾，我们姊妹商量后决议转院到省医进一种治疗，但情况很不乐观，最后实在没措施只好送您回老家，回到您用辛劳筑成的老屋，临终的一个星期，病魔痛苦地折磨着您，一声声尖叫让我们肝肠寸断，终于在2010年7月16日，我们一家人及众亲友送您踏上了天堂的归途。
父亲！我读到了您的伟岸、无私和慈祥。您是一盏航标灯，在我渺茫时您为我指明晰偏向。您是一面旌旗，永远激励着我，在我心中招展。
您是一棵树，永远耸立在我生命最漂亮的风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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